黄雀(20)植宇
(20)陆东植的千层套路(中)
徐仁宇很听话,每天吃东西,看书,在走廊折返跑,回来做蹲起,俯卧撑,洗澡,有时坐在床上小声哭泣,然后带着哭腔问“陆东植你什么时候回来?我想你了。”
陆东植咽了口口水,冷静,陆东植,小不忍则乱大谋。
“仁宇,”
“陆东植我在陆东植你怎么这么久不回来陆东植……”
“仁宇,”
“陆东植你哪里去了陆东植你没事吧陆东植你什么时候回来……”
“仁宇!”
“陆东植……”
“仁宇,你爱我吗?”
“我爱你!”
“谢谢,我也爱你。”
陆东植关掉了麦克风,然后看着监控里面的徐仁宇哭出声来。
徐仁宇止住了哭泣,他坐在地上大快朵颐地往嘴巴里面塞着罐头和饼干,最后咽了两片维生素,然后,推开了房门。
一步一步,走到了走廊尽头,望了一眼还有微光透过来的房门方向,走下了楼梯。
陆东植停止了另一部电脑上的工作,开始惶恐起来。
终于进行到了这一步。
是不是太快了呢?如果,再等几天,等徐仁宇爱他更深一点的时候再来是不是比较好?之前多几次通话是不是比较好?之前对他更好一点是不是比较好?
万一……万一最后仁宇没有选择他……
那就再把他抓回来,绑过来,拷起来。
对不起,徐仁宇,尽管我不能真的给你选择,但是,请你选择我。
我本可以相信光明,但我被拉进了黑暗。
我本已经爱上黑暗,但你却让我再次看见了光明。
光明?你吗?
为什么是你?
为什么不是宝景或者美珠?她们的脸上都是阳光,笑容像纯净的水流,这样的人才应该是能让我好起来的人不是吗?
为什么偏偏是你?
为什么你的微笑,哭泣,野心,颓唐都能让我心脏狂跳?
我不知道,但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。
我可以给你新的身份,我想带你去旅行,去浪漫的土耳其,东京和巴黎。
或者打断你的骨头,把你锁在我的床头,让我每天睡前醒后,先看到你。
还做不到,我还可以摘掉你的内脏,喝干你的最后一滴血液,为你刷上福尔马林,从此和我永不分离。
所以,爱我吧,徐仁宇,求你了。
我知道你会爱我的,这是我们人生的,最优解。
徐仁宇没有靠栏杆走,他走在楼梯中间,当然也不是正中间,偏左偏右他自己也不清楚,只是确认下一步踩实了就往下走。
虽然不知道哪一步通到哪里,但是这段路本来也不是很长的样子,走下去,总会走到吧!
更何况……
“徐仁宇,你在干嘛?”
徐仁宇总算没像连珠炮似的问他问题,表情像是有些错愕,有些不好意思“这个……那什么……东植xi什么时候回来啊?”
东植轻轻笑了一下,没再计较,“听我的,往左半步……”
徐仁宇跟着他的指挥,一步一步来到了一楼大厅,然后拿到了红外线夜视仪。
“好了,现在带上这个回楼梯吧。”
“果然方便多了,陆东植你什么时候回来啊?”
“先别管这个,你向右一点,继续,继续……这里,向右,继续右,看到下面了吧,跳下去,小心一点。”
“什么跳下去还小心一点啊,半米都不到。”徐仁宇有些嫌弃伸出右腿踩上地面。
那边的人轻笑了一声,“最右边的那扇门,看到了吗?拿个工具把锁头砸掉。”
徐仁宇照做了。
“走进去,背上书包,然后回到楼梯,向下,继续……向左,再向左,再向左。”
“这里是墙啊。”
“我知道,听话。”
于是徐仁宇推开了按门,从楼梯里掉了出来。
???
这里,是外面……
虽然有厚厚的顶,但是,这零零散散漏下来的,是阳光!
“徐仁宇,我把你偷出来的事情,被发现了。”陆东植的声音在墙的那边继续着。
“是宝景,当时以为你不会醒过来,我没怎么考虑,就像随便出来玩一趟,没避人也没避监控就过来了,然后就消失了这么久,消失的时间还跟你失踪的时间重叠,宝景她现在正在怀疑我。要彻底摆脱嫌疑,需要一点时间。所以,你走吧,就算他们找到了这里,你不在,我就没有包庇罪犯。”
“你说谎!我的指纹和DNA满房间都是,你把我交出去还算是将功赎罪,要是把我放了那就真的成了我的共犯了!”
“哎呀,被发现了……”
“自作聪明!”
“自作聪明骂谁?”
“……东植,如果我走了,你会怎么样?”
“真的不会怎么样,这个地方很隐蔽,你待会儿走的时候看到外面就知道了。而且似乎宝景没办法用太大的力量调查我的样子。我继续在首尔的生活,毕竟我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包庇罪犯的人啊,装模作样的本事不比某位理事大人差。不让他们找到我最近在什么地方,一段时间就没人怀疑我了。”
“真的,不会有事吗?”
“真的。”
“那,那我们……”
那我们还会见面吗?徐仁宇,你还想跟我见面吗?
“包里有现金和车钥匙,车子就在外面,你好好找找。现在我还在被监听呢,不能多说了,祝你好运。”麦克风关闭的咔擦声。
在房子外面没有监控,陆东植看不到徐仁宇的表情。
所以,现在他是什么表情呢?欣喜?开心?向往?还是失落。
徐仁宇体内的追踪器显示他正在附近找车,陆东植用望远镜找到了荒草丛中他的身影,忍住马上下去把他绑回家的冲动。
徐仁宇,你会在广州等我的吧?就算你逃到了别的地方,你也会打电话给我的吧?
我们不用以罪犯和狱警的身份生活下去,虽然这可能是你爱上我的原因,我们不是每一次欢愉都是贿赂,这只不过是个恶劣的玩笑。
我们会以共犯的身份重逢,然后一起偷渡去国外。一起用新的身份生活在浪漫的土耳其,东京或者巴黎,就像九点前,我不曾遇上,你不曾打开,黑暗的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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